【双男主】我攥着画框。赵大海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，他身后的林风低着头，

肩膀却在抖——不是怕，是笑。“沈砚青，你自己看看！”赵大海把我的画摔在地上，

画框磕出个豁口，“这叫画？三岁小孩涂鸦都比你强！”画廊的地板擦得能反光，

我的《残荷》躺在上面，像只被踩烂的蝴蝶。周围的顾客指指点点，有人举着手机**，

闪光灯刺得我眼睛疼。“十年了，”赵大海踹了踹画框，声音比冬天的风还冷，

“你妈每个月来求我给你机会，你对得起谁？”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像被砂纸磨过。

想说“这幅画我改了七十遍”，想说“你去年还夸过我的配色”，

但最后只发出个嘶哑的气音。林风终于抬起头，假惺惺地拉我：“砚青，赵老板也是为你好，

要不……你先回去吧？”他袖口露出块新表，是我上次在画展上看到的**款，

他当时说“这辈子都买不起”。我没理他，蹲下去捡画。指腹摸到画布上凹凸的颜料，

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画的荷叶脉络。“捡什么捡？”赵大海一脚踩在画上，皮鞋跟碾过荷花，

“这种垃圾，也就配垫桌脚！”周围爆发出笑声。我感觉血液全冲到了头顶，耳朵嗡嗡响。

十年前，我和林风在画室里勾着手指说“以后要让全世界看到我们的画”；五年前，

赵大海拍着我肩膀说“小沈是块料”；三个月前，我妈在电话里哭，

说我爸把给我治病的钱偷偷拿去赌了。原来人是会变的。原来我画的不是画，是笑话。

我抓起画框，没看赵大海那张肥脸，也没看林风躲闪的眼神，撞开玻璃门冲了出去。

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了，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，混着什么温热的东西往下淌。

我把画紧紧抱在怀里，像抱着最后一块浮木。出租屋在七楼，没有电梯。

我爬到三楼就喘得不行，扶着墙往下滑。楼梯间堆着别人扔的垃圾，馊臭味钻进鼻子里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外卖小哥，我昨天点的汉堡，备注了“放门口”，他今天才送来。

“对不起啊，昨天忘送了，”小哥的声音透着不耐烦，“你下来拿一下？

”“放……放门口就行。”我咬着牙说完，挂断电话。回到画室，我把自己摔在椅子上。

屋子里比楼梯间还乱。画架上是那幅画了三个月的《谢临》，白衣胜雪的古装男子，

眉眼精致得不像真人。这是我唯一没被赵大海看过的画，藏在窗帘后面，

像个见不得人的秘密。地板上堆着废稿，最底下那几张都发潮了。冰箱空空的，

只有半盒过期的牛奶，瓶身上的日期被我用马克笔涂掉了，好像这样它就不会坏。

我盯着《谢临》的脸。这张脸是我凭空想出来的。眼睛要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，

嘴唇要比桃花淡一点，笑起来的时候左边有个浅浅的梨涡。我画了三个月，改了一百多次，

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少了点活气。就像我自己一样。愤怒突然像野草一样疯长。

我抓起画笔，蘸着黑色颜料往画上泼。“你有什么了不起？”我吼得嗓子疼，

“你不就是张画吗？跟我一样，没人要的东西！”颜料顺着画布往下流，弄脏了谢临的白衣，

糊住了他的眼睛。我还不解气，抓起美工刀就想把画布划烂——“嘶啦。

”画布突然自己裂开了。不是被刀划的，是从中间慢慢撕开，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扯。

裂开的缝隙里透出淡淡的光，不是画室的灯，是种……像月光又像星光的东西。

我举着刀愣住了。然后，我看到了一只手。白皙的，骨节分明的手，从裂缝里伸出来，

指尖轻轻搭在画布边缘。接着是手腕，小臂，最后是整个人。他站在地板上，

白衣上还沾着我刚才泼的黑颜料，却一点都不狼狈。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，

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，滴在锁骨窝里。是谢临。是我画里的谢临。他眨了眨眼，

睫毛上的水珠掉下来，眼神干净得像个孩子。“你是……”他开口，声音比我想象中还好听，

清冽得像山泉水，“造画之人？”我手里的美工刀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大脑一片空白。

他歪了歪头，视线扫过天花板上的吊扇，突然往后退了一步，

警惕地盯着转动的扇叶：“此物为何会自转？是精怪吗？”我没说话，因为我说不出来。

他又看到了墙角的落地灯，迟疑地伸出手，刚碰到灯罩就猛地缩回去，小声惊呼：“好烫！

是神火？”我这才反应过来——我不是在做梦。这个从画里走出来的人，

这个我画了三个月的人，是真的。恐惧瞬间淹没了愤怒。我抄起墙角的拖把，

双手抖得像筛糠，指着他：“你……你是谁？！”他没回答，反而往前走了一步。

松烟墨的味道越来越浓，不是画材店卖的那种，是带着点草木清香的，很干净的味道。

“你的手在抖。”他说，眼神落在我攥着拖把杆的手上，“是怕我吗？”“废话！

”我终于挤出三个字，“你是从画里出来的！你是鬼！”他好像没听懂“鬼”是什么意思，

只是轻轻皱了皱眉：“我是谢临。你在画里写了我的名字，不记得了吗？”我当然记得。

那是我翻了三天古籍才找到的名字，意思是“感谢降临”。可这不是重点！

重点是他不该出来！我猛地挥起拖把，想把他打回画里去。他却很灵活地躲开了，

动作像风一样轻。拖把打在墙上，塑料头掉了下来。“造画之人，为何要伤我？

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，“我在画里待了很久，看着你为我添了一笔又一笔，

以为你会高兴见到我。”我愣住了。他看着我，眼神很认真：“你每次画到我的眼睛，

都会叹气。是我长得不好看吗？”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。我确实总在画眼睛时叹气。

因为我想画出“温柔”，可我从来没被人温柔对待过，怎么画得出来？“不关你的事！

”我别过脸，不敢看他的眼睛，“你必须回去！马上回去！”他没动，只是往前走了两步。

画室很小，他一靠近，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墨香。“我回不去了。”他说，声音低低的，

“你刚才把画撕坏了。”我猛地回头看画布。裂开的地方确实没愈合，

颜料像干涸的血迹一样凝固在上面。绝望感涌上来。我一个连外卖都不敢开门拿的人，

怎么会遇到这种事？“你快走！”我推了他一把，他的肩膀很凉，像玉石，

“我不管你是怎么出来的，这里不欢迎你！”他被我推得后退了半步，

却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。他的指尖冰凉，触碰到我手腕内侧那块旧伤疤时，

我像被电打了一样想甩开。那是小学时被同学推下楼梯留下的疤，他们笑我是没爹妈的野种，

把我的画扔进泥水里。“这里……”谢临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，“很疼吧？

”我猛地抬头看他。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，里面映着我的影子，狼狈的，

懦弱的，十年都没长大的影子。“我在画里，总看见你对着它发呆。”他说。

空气突然安静下来。只有窗外的雨声，和我疯狂跳动的心跳声。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，

看着他白衣上未干的墨痕，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——他不是我画出来的吗？

他怎么会知道我没画过的东西？谢临的指尖还停在我手腕上。冰凉的触感像块玉，

却烫得我浑身发僵。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我猛地抽回手，后腰撞到画架，

《谢临》那幅残画晃了晃，裂开的缝隙更大了些。谢临眨了眨眼，

长长的睫毛像蝶翼：“我不想干什么。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又抬头看我，

“只是看你总对着这里发呆，以为你疼。”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腕的疤。那道疤确实难看，

像条扭曲的虫子。小时候被同学推下楼梯，膝盖磕出个洞，手腕在石头上蹭掉一层皮。

我妈抱着我去诊所，医生说会留疤，我哭得惊天动地，说以后不能画画了。

“画画和疤有什么关系？”当时医生笑我，“画得好不好，看的是心，不是手。

”可后来我才知道，画得再好，没人心看也是白搭。“不关你的事。

”我转身去捡地上的美工刀，金属柄上沾了点黑颜料，是刚才泼在谢临身上的那种。

他突然抓住我的衣角。很轻的力道，像怕弄疼我似的。“我帮你画好不好？”他小声说，

“你刚才把画撕坏了，我可以修好它。”我愣住了。他指的是《谢临》那幅画。

画布裂成两半，颜料晕开，确实像块破布。“你怎么修？”我嗤笑一声，“你以为你是神仙？

”他没说话，只是走到画架前。月光从窗户钻进来，刚好照在他侧脸，

鼻梁的弧度比我画的还要好看。他伸出手，指尖轻轻碰了碰画布上裂开的地方。然后，

我看到了这辈子最离谱的事。那些凝固的黑颜料，居然像活过来似的，顺着他的指尖往回退。

裂开的缝隙慢慢合拢，画布上的褶皱变得平整，就连我之前不满意的几笔线条，

都自动变得流畅起来。三分钟后，《谢临》恢复了原样。不，比原样更好。画中人的眼睛里，

好像多了点什么。是光。“你……”我张着嘴，半天说不出话。谢临转过身，

白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：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他挠了挠头，有点不好意思，

“好像我碰过的画，都会变成这样。”我突然想起那些堆在地上的废稿。十年了，

我画废了多少张？数都数不清。每张上面都有我的指印，我的眼泪，

还有改到发疯时划的刀痕。如果……“别碰它们！”我突然吼道。谢临被我吓了一跳，

缩回手，眼里的光暗了下去：“对不起，我是不是做错了？”看着他委屈的样子，

我心里莫名一软。其实我不是怕他弄坏，是怕他真的能修好。那些废稿里藏着的，

是我十年的窝囊。要是被他修得干干净净，我好像连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没了。“算了。

”我别过脸，“你随便吧。”那天晚上，我没敢睡。谢临就坐在地板上，背靠着墙，

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。他好像不用睡觉，也不用吃饭，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，

像尊白玉雕像。我躺在床上，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。这栋楼太老了，墙皮掉渣，

水管总在半夜滴答响。以前觉得孤独，现在旁边多了个从画里出来的人，反而更睡不着了。

“那个会转的东西是什么？”谢临突然开口，指着天花板的吊扇。“吊扇。”我说。“吊扇？

”他重复了一遍，“是用来扇风的吗？像扇子一样？”“嗯。”“那这个会亮的呢？

”他又指台灯。“台灯。”“台灯……”他小声念着，像是在记名字，

“那你手里这个发光的方块是什么？”我低头看了看手机。屏幕亮着，是凌晨三点，

没什么消息。“手机。”“手机……”他站起来，慢慢走到床边，“它能做什么？

”“能打电话，能看东西。”我尽量说得简单。他伸出手，想去碰屏幕，

又怕弄坏似的缩了回去：“比圣旨还厉害吗？”我忍不住笑了。这是今天第一次笑。

“差不多吧。”我说，“圣旨只能给当官的看，手机谁都能用。”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

视线落在我手机屏保上。那是去年在公园拍的蒲公英，绒毛白白的，像团小云朵。

“这个好看。”他说，“像你画过的云。”我愣了一下。我确实画过云，画了整整一本。

赵大海说“画云能当饭吃？”，林风说“太幼稚了”。只有他，记得我画过的云。
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，吓了我一跳。是个陌生号码，归属地是本地。“它在叫！

”谢临往后退了一步，警惕地盯着手机，“是不是要吃人？”“是电话。”我按下接听键，

还没说话，就听到赵大海那破锣嗓子。“沈砚青！**在哪？”他好像喝了酒，

说话颠三倒四的，“赶紧把你那幅《谢临》送过来！有人要！

”我心里一紧：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“别管我怎么知道的！”他打断我，

“半小时后我到你楼下，你要是敢耍我，我砸了你那破画室！”电话挂了。我握着手机，

手都在抖。他怎么知道《谢临》？难道林风告诉他的？“怎么了？”谢临走到我面前，

眼神里满是担忧，“那个会叫的方块，说什么了？”“有人要来抓你。”我脱口而出。

话一出口就后悔了。谢临不是人，他是画里的魂，赵大海怎么抓他？可谢临的脸色却白了。

他抓住我的胳膊，力气比刚才大了些：“是……是像赵大海那样的人吗？

”我愣住了：“你认识他？”“在画里见过。”他声音发颤，“他上次来，

指着我的画说‘这张脸能卖大钱’，眼神好吓人。”我的心沉了下去。原来谢临在画里，

什么都知道。他知道我被赵大海欺负，知道林风背叛我，知道我对着伤疤发呆，

知道我画的云……那他是不是也知道，我画他的时候，

心里偷偷想过“要是有个人能陪我说说话就好了”？敲门声突然响起，“砰砰砰”，

像砸在心上。“沈砚青！开门！”是赵大海的声音，还带着林风的附和，“砚青，开门吧，

赵老板也是为你好！”谢临吓得往我身后躲，白衣的袖子扫过我的手背，冰凉的。

我突然想起十年前，林风被高年级的学生堵在巷子里，是我冲上去替他挨了一拳头。

他当时说“砚青，以后我罩你”。现在呢？他跟着赵大海，来抢我的画，抢……谢临。

“躲好。”我对谢临说，声音出奇的稳。他摇摇头，抓着我的衣角不肯放：“我不躲，

他们要抓的是我。”“他们抓不到你。”我拉开他的手，把他往窗帘后面推，

“你是画里的人，他们看不见你。”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但我只能这么说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走到门边，慢慢拉开门。赵大海带着酒气撞进来，林风跟在后面，

低着头不敢看我。“画呢？”赵大海东张西望，眼睛像狼一样，“《谢临》在哪？

”我指着画架：“在那。”他走过去，拿起画看了看，突然笑了：“行啊沈砚青，

藏着这么好的东西！那个买家说了，只要你肯画续集，多少钱都给！”“什么续集？”我问。

“就是画他被人欺负，被人打，越惨越好！”赵大海舔了舔嘴唇，

“最好再画几个女人围着他，保证卖爆！”我的血一下子涌了上来。

谢临在画里看着我被欺负，看着我哭，看着我十年的窝囊。现在他们还要我画他被欺负？

“我不画。”我说。“你说什么？”赵大海把画摔在地上，“**再说一遍？

”“我说我不画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，第一次没觉得害怕，“这是我的画，

我想画什么就画什么。”赵大海愣住了，好像没想到我敢顶嘴。林风赶紧打圆场：“砚青，

你别冲动，赵老板是为你……”“闭嘴！”我吼道，“林风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，像条狗！

”林风的脸瞬间白了。赵大海突然笑了，笑得让人发毛：“行，沈砚青，你有种。

”他走到我面前，压低声音，“你以为你不画就行了？我告诉你，

那个买家有的是办法让你画。”他的手突然指向窗帘：“包括……让你身边的‘好东西’，

彻底消失。”我的心猛地一跳。他看见了？他怎么会看见？窗帘后面，谢临的衣角露了出来，

白白的，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。赵大海的眼神像毒蛇一样，

死死盯着那个角落：“出来吧，小美人。别躲了。”窗帘一动不动。“不出来是吧？

”赵大海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，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。沈砚青，你说要是把这画室烧了，

你的‘宝贝’还能活吗？”他“啪”地一声点燃打火机，火苗在他指间跳动，

映着他狰狞的脸。我浑身的血都冻住了。我不怕他烧我的画，不怕他砸我的画室。

我怕他烧了谢临。那个从画里出来的，会给我的废稿画笑脸的，会对着吊扇发呆的谢临。

“别碰他！”我张开胳膊，挡在窗帘前，像只护崽的老母鸡。赵大海笑得更凶了：“哟，

这就护上了？沈砚青，我还真没看出来，你这种窝囊废，也会有想保护的东西？

”他一步步逼近，火苗离我越来越近，烫得我皮肤发疼。就在这时，窗帘突然动了。

谢临走了出来。白衣，长发，眉眼精致，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。“我在这里。”他说，

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，“你别伤他。”赵大海的眼睛都直了，

嘴里喃喃道：“乖乖，这品相，能卖个好价钱……”他伸手就要去抓谢临的胳膊。谢临没躲。

但他的手，在靠近赵大海的瞬间，突然变得透明了。赵大海抓了个空，踉跄了一下：“**？

什么情况？”谢临的身体，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，像被水稀释的墨。我慌了，

冲过去想抓住他，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空气。“谢临！”我喊道。他看着我，

眼神里满是不舍：“造画之人，我好像……要回去了。”“回哪去？不准回去！

”我的眼泪突然掉下来，砸在他渐渐透明的手上。“别难过。”他笑了，

左边果然有个浅浅的梨涡，“我会一直在画里等你。”他的身体越来越淡，

最后只剩下一件白衣，轻轻落在地上。赵大海和林风都看傻了。我捡起那件白衣，布料柔软，

还带着淡淡的松烟墨香。就像他从来没离开过一样。赵大海突然反应过来，

抓起地上的画：“管他是人是鬼，有这幅画就行！沈砚青，你给我等着，

我一定会让你画续集！”他和林风拿着画，骂骂咧咧地走了。门被摔得巨响。

画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。还有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衣。我蹲在地上，抱着白衣哭了很久。

社恐画家的画中仙，成真了写的小说《谢临赵大海》甜9先生全文阅读 新书《谢临赵大海》小说全集阅读 试读结束